期刊信息
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
主管:中国社会科学院
ISSN:0256-1891
CN:11-1217/C
语言:中文
周期:双月
影响因子:0.792208
数据库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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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调查与研究
晚清民国西北行记的近现代边疆认知(3)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二、社会政治环境之落后 晚清民国西北行记在真切细致地书写人民生计艰难之惨痛情状的基础上,进一步把西北落后的社会政治局面做了深入揭示,特别
二、社会政治环境之落后
晚清民国西北行记在真切细致地书写人民生计艰难之惨痛情状的基础上,进一步把西北落后的社会政治局面做了深入揭示,特别是对西北政局之黑暗、无良官吏之残酷、社会风气之浑浊等方面的刻画尤其到位精警。这不仅有利于外界和后世准确把握近现代西北社会发展的实情,也展示出行记文体在介入现实政治功能上的拓展提升。
面对触目惊心的生民苦难,晚清民国时期的西北旅人不满足于仅做一个观察记录者,他们更愿意思考何以致此的深层根源,这种思考直接导致对于西北政治的黑暗进行批判成为行记的重要内容。譬如《西北行》中“震灾遗痕”一节,林鹏侠面对眼前的静宁县城的破败景象,在承认这是由于民国七年的甘肃大地震,该县“所受影响甚巨”[3](P52)的同时,又不禁回想起自己1925年留学欧美途经日本横滨时的所见,后者曾在1923年轰动世界的日本大地震中夷为瓦砾,但仅仅两年,“全市房屋,皆已焕然一新,而繁荣且加盛,人民安居乐业,毫无被灾情况。”(同前)两相对照,作者很显然产生对西北政治的不满与警告,她批判云:“一般居上位者,尤应以身作则,力挽毋徒日事粉饰、自欺欺人。否则民不聊生,广大之下层,难免不急而生变。”[3](P52-53)如果说林鹏侠的记录可见西北政治运行之效率低下,那么纵容烟毒反映的就是西北政治盘剥民众之恶。晚清民国时期西北地区罂粟种植猖獗,总是禁而不绝,原因何在?1933年夏,一个叫明驼的人从兰州去敦煌,在一个大营盘的地方,作者入住村长宅中,亲眼见到三个躺在炕上吞云吐雾的烟鬼,其中两个是高利贷商人,另一个则是县上的催粮官。这幅图景本已足够讽刺,而旅人还要进一步向村长访问,这才得知当地拉丁摊税之情形,仅靠种谷物根本无力承担,“所以老百姓‘饭可以不吃,款不可不缴’的情况中,只能种几亩鸦片烟来应付款项,而没有出产鸦片烟的人家,那就倒霉,非借债便卖身、卖物以相偿。总之,没有特殊势力可以不缴款的,便只好由中人之产,慢慢地变为贫家,等而下之,贫家的结果,便是家破人亡。”(“南湖村村长之言”节)[11](P5-6)无论是鸦片、高利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卖儿鬻女……皆因苛捐杂税、拉丁派役所起,而他们的背后的总祸根又是腐败落后的近现代西北军阀政治④。这里选取的只是一个西鄙小村的剪影,却将从军阀政治之恶到底层民众之苦的逻辑关联勾画了出来。
政治环境的良莠,往往会通过具体政治人物的有关言行仪态折射出来。由于西北行记的作者多有较高社会地位或名望,因而有机缘接触西北社会各界,他们笔下写了形形色色的西北政治人物。1925—1927年间,共产党员宣侠父到西北军从事政治工作,在描述这段经历的《西北远征记》中,对以冯玉祥为中心的大量西北军政人物均有描写,“别矣皋兰山”一节,作者写从莫斯科归来收拾旧部的冯玉祥,在与山西新军阀阎锡山代表谈话时,以“误会”二字定性此前双方冲突,接下来又写冯氏对部下韩复榘的训诫:“当时韩复榘预备即时向山西开拔,到包头来向冯氏请示。冯氏冷冷地对他说:‘我们还是从甘肃走罢!多走一点路,不要紧,因为这条路安全多了。如果在中途被人缴了枪,这不是玩的。’当冯氏自己在西安叙述这段趣事的时候,面上充满着胜利的微笑。”[12](P203)寥寥数笔,就将一个老谋深算、防备森严的新军阀的性格作风传递出来。在西北行记中,诸如杨增新、金树人、盛世才、马步芳、马鸿逵等一个个20世纪上半叶的西北历史中有重要影响的社会上层的身影乃至晚清时期在西北任职的高官身影,都曾或浅或深地闪现过。尽管有的作者因为思想局限对相关人物间有谀颂,但是毕竟还是有人能够既根据实际接触又立足时代潮流给予客观评价,如徐炳昶认为杨增新“思想虽稍旧而极清楚,颇足令人诧异。”[13](P365)陈赓雅承认杨增新熟悉地方情形,但是“所施政策,因地制宜,迹近愚民”,接任的金树人“政治手腕,不逮杨氏远甚,在任四五年,鲜有建树……”[4](P346-347)这些由实际见闻感受引出的评论,丰富深化了对于西北高级政治人物的认知。除此之外,西北行记中又写了大量中下层政治人物,如奸邪的幕僚⑤、暴戾的县长、助纣为虐的地方劣绅⑥,还有各种作恶无端、形同土匪的下级官兵,以及当时在西北地区活动态度骄横的西方传教士、狡诈莫测的日俄商人……他们共同构成了近现代西北的政治权力网络,又在不同方面阻碍政治进步、榨取人民血汗。在行记作者笔下,他们不只是某种符号,而是真香活色地被形诸笔端,有时简直让人能感受到他们的声息。通过写他们,西北政治落后的具体表现,就有了依托。
文章来源:《民族研究》 网址: http://www.mzyjzzs.cn/qikandaodu/2021/0421/84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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